100年前谁救了中国足球?

早在1904年,香港岛的几个中国学生,凑钱买来一个足球,其后,他们组织成立了“华人足球队”。这也是中国近代史上,第一个体育组织。

辛亥革命前夕,在南京举办了中国第一届运动会。“南华”以三战三捷的成绩,成为中国历史上首支全国足球冠军队。

然而,球员们完全是在“用爱发电”,他们用省吃俭用出来的钱,购买了球衣、球鞋,最后却实在无力支付,比赛的各种费用。

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那是一个乱世,国家力量薄弱,饱受外族欺凌。但就是一群小伙子,靠着精湛的球技,在国际赛场上,取得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成绩。

李惠堂出生在一个豪富之家。父亲是香港最负盛名的建材公司的老板,他先后娶了24名妻子,生养下子女60多人。

在诸兄弟中,李惠堂排名老大,这也就意味着,他最受父亲的重视,李惠堂是被当作“全家的希望”而培养的。

他生得方面大耳、大骨架,怎奈从小却身体羸弱,两岁多了还不能正常行走,家人害怕他患上软骨病,便引导其多做运动。

父亲曾经送给他一个皮球——那个年代,这还是很金贵的玩具,而李惠堂小时候最喜欢的运动,就是玩皮球。

四岁那年,由于时局动荡,他跟随母亲回到广州老家。在空旷的乡村,李惠堂踢皮球的机会更多。甚至,一天不踢上几脚,他都会感觉茫然若失。

强壮身体之目的一旦达到,父亲又很“及时”地制止他踢球。在家长看来,这属于玩物丧志,必须见好就收。

后来,父亲更是严格规定,禁止李惠堂踢球、看球,或者从事任何跟足球有关的行为。若是违反,轻则不准吃饭,重则一顿打骂。

时间来到1917年,15岁的李惠堂以优异的成绩,顺利考入香港皇仁书院。这个学校以西人子弟为主,而进入其中读书的中国人,可想而知非富即贵,不是大地主、大富商,就是官僚阶级。

父亲希望阿惠 “多培养些人脉”,毕业后可以顺利当经理、买办,出人头地。但是,他显然是大意了,皇仁学院以教授算术、常识等西学为主,这在彼时的香港非常罕见。更罕见的是,学校还有足球等课程。

最终,李惠堂只在皇仁学院读了两年书,就不得不辍学,他被“勒令”回到家中,协助父亲处理生意上的事情。

暗地里,他和小伙伴们,还煞有介事地组成一支足球队。因为伙伴们光脚踢惯了球,这个球队就叫“赤脚球队”。

因为在“赤脚队”表现优异,他带领伙伴们屡获冠军,李惠堂被大名鼎鼎的“南华队”吸纳,虽然被分配到实力最不济的乙组乙队,他依旧很满足。

是年,在日本大阪举办第六届远东运动会。这是一场由中国、日本和菲律宾三国,共同发起和参与的赛事。具体到足球项目,中国队派出17名健儿出征,刚满18岁的李惠堂,是其中最年轻的“国脚”。

与今天情况正好相反,当时日本的足球水平远弱于中国。在日本,军国主义开始盛行,他们为了造势,在大阪街道上,到处张贴侮辱中国球队的海报。

但这也改变不了,日本终将失败的结局。在决赛赛场中,中国队以5:1的大比分优势,取得最后的胜利。

比赛结束后,日本观众把事先准备好的臭鸡蛋,像雨点般掷向中国队,当队员狼狈地逃到更衣室时,他们又发出哄堂大笑。就好像自己才是冠军似的。

考虑到那时我们国军的表现,能让对方喊出“中国足球铁军”来,可想而知,那时的“国足”,是何等的厉害。

中国队对这次比赛非常重视,球员的选拔也相当激烈。李惠堂担任的前锋位置,就有足足7个竞争者。好在,他最终脱颖而出。

“南华队”去到澳大利亚时,当地有一份报纸,竟公然发表了一格漫画,描绘中国队拖着长辫子、手持“东亚病夫”旗子入场的场景。旁边还大书特书:“明天中国足球队登场之前瞻。”

那个叫珍妮的女孩,是墨尔本的名门闺秀。她倾慕于李惠堂,只要有李的比赛,女孩几乎场场不落,并且常常不顾惜淑女的形象,直接在看台上狂呼:“前进吧,9号”(李惠堂身着9号球衣)

到了快1925年时,李惠堂已年届20,他绝不会想到,远在香港的父亲,其实也在为儿子筹备着婚姻。

如果说,珍妮的出现,是“突如其来的幸福”;父亲的操办,无疑是一场“政治婚姻”。对于这两段姻缘,他全都选择说不。

李惠堂给澳洲的女孩,写了一首诗。其中有“好梦难成春色暮,此心常系百年情”之句。他隐晦地表达了,自己与珍妮之间,只有友谊,没有爱情。

对于父亲,李惠堂明显就不客气多了。父亲应该是知道自己的恋情的,他却选择视而不见。既然如此,李惠堂就决定,不跟他打招呼,与恋人廖月英偷偷私奔去上海。

就是这么一个无厘头的决定,叫人没有想到的是,伴随李惠堂的加入,他彻底扭转了上海球坛,一向由外国球队雄霸的局面。

得知李惠堂要来,当地的报纸先是一顿猛夸,称他是“名震中西之香港足球队副队长”云云。但是彼时,西方足球队已经独霸上海滩20余年,洋人显然接受不了,一个中国人享有这种荣耀。

李惠堂来沪,紧接着加盟本地球队“乐群队”,经过简单休整,他率领伙伴,以4:1的悬殊比分,击败蝉联9届冠军的英国球队。洋人打脸的速度,就是这么快。

在各种比赛当中,他就像开挂一般,不断取得胜利。1930年代的上海,还因此产生了一句流行语,说的是:“看戏要看梅兰芳,看球要看李惠堂。”

一九三零年代的中国,其实非常不太平。日寇步步紧逼,东三省已然落入他们的魔爪,国军却没有还手的能力。

1934年最后一届远东运动会,李惠堂以队长的身份出征。在决赛的赛场上,中日两国再次狭路相逢,为了心中彼此的信念,他们各自都铆足了劲儿。

“今天不是赛球,而是为了祖国的尊严而战,如果我们输了,不是输球,而是输去四万万同胞脸上的光彩。”

中国队的最后一个进球,就是由李惠堂踢出的。他右脚大力抽射,足球犹如炮弹一般,准确无误地飞入日方的球门。

中国足球很争气,小伙子们以亚洲第一的成绩出线。可是关键时刻,国民政府却掉了链子。为了这次远行,国足精打细算准备申请区区22万元的经费,结果由于财政紧张,最后仅仅到账17万。

中国队并没有退缩,他们决定提前两个月出发,一路之上靠打比赛卖门票的方式,赚取路费和参赛费用。

今天的某球队,往往都是包机去外国比赛。据说,某次与越南踢球,适逢凌晨他们才赶到,可是到了异国,球员们不是闭目养神,不是研究战术,而是网购奢侈品。

每每最困难的时刻,中国人总是能表现得万众一心,更何况一支球队。为了顺利去到柏林,李惠堂及其队友,和越南、新加坡等6个国家,一共踢了27场比赛,取得24胜3平的战绩。

一路舟车劳顿,他们消耗了几乎所有的力量。柏林奥运会第一轮开始,国足还遭遇了老牌劲旅英国队,小伙子们最终败北,无缘下一轮比赛。

李惠堂的表现,依旧得到西方足球评论家的认可。“速度极快,犀利的盘带,在球场上一如跳舞,如入无人之境地跳着自己的旋律。”

李惠堂婉言拒绝了,他说自己年纪太大,马上就要退役。这的确是原因之一,更重要的原因是,如果成为职业球员,将丧失参加奥运足球赛的资格,他也就无法为国争光。

日本以及汪精卫政府,不止一次“邀请”李惠堂踢球。他毫不犹豫地拒绝,宁可在保险公司当职员,宁可浪费自己无比珍贵的运动员生涯,也不愿意出山。

因为带着一个“国”字,尤其是对于一个弱国,这项小小的运动,就势必带着骨气与尊严的意味。他当然愿意用球技去推广这一项运动,然而,他更加不会在乎,赌上职业生涯,去捍卫祖国的尊严。

如今,斯人已逝。“国足”的未来,也早已传到今天这群运动员手里。但今天的中国队,显然没有接好这个接力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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